晚上的车厢里总是无聊的,也只有到了接近深夜三五一群的陌生的熟悉人才会停下吹牛逼慢慢开始打盹车厢开始安静下来。
而我在火车上是不太会刻意去加入三五一群的言论的。之所以是“言论”,是因为我通过人们的聊天发现这些爱聊的人简直就是一个个资深各地民俗解说家、专业政治评论家、官方全球局势探讨家…
之所以我不刻意加入,一是因为我不愿意随意指点江山而暴露我孤陋寡闻的弱项,二是因为这些言论多半脱离聊天解闷的本质而成为侃大山吹牛逼的口舌之快,三是因为旅途短暂,这种下车说拜拜的交友多半是白白耗费了表情和感情,更何况这是类似于一夜情式的“一路情”,感情水分太多。
所以我宁愿把花在这种短暂无效社交上的时间精力拿去看车上一块钱买过来的报纸,或者以上帝的视角静静地观察车厢里每一个人。
车厢里来来往往的人中最值得关注和期待的就是多才多艺的列车推销员。之前有很多的推销员博得过我的眼球和佩服,有的是因为口才了得,口才已成口技;有的是因为表演功力深厚,能让抠脚的大叔站起来为他鼓掌;有的是因为推销的产品确实好,绝对业界良心。
但这次这位推销员也让我深深地记在了脑海里,如图,不大的身躯,戴着眼镜,一副斯文的样子,没有丁点浮夸的演技,虽然一通广告下来说的也还比较溜,但含糊不清的咬字和该翘舌却平舌该平舌却翘舌的发音绝对不会让你觉得他口才有那么点好。
虽然他没有这些博得眼球和掌声的技能,却依然没影响到他的业绩,篮子里推销的铅笔和养生书籍也没几分钟就卖出去好多。大家都知道他们推销的套路和言辞肯定是培训过的,但我看得出,这位推销员在培训时非常努力用功,这是当时感触到我的地方。
但是,让我一开始就记住了这位推销员的却是他的一个小动作:
这位推销员来到我们车厢,放下装满东西的篮子,直起腰,目光扫视了一下车厢,停顿了两秒,深吸了一口气,就在这停顿的两秒,我注意到他右手的几根手指捏着左手无名指,我再仔细一看,原来无名指上戴着戒指。就是这么个简单的小动作引发了我对他的敬意,因为在我看来,这就是一个偶然性或者习惯性的小动作,但是当时他瞬间的眼神和表情告诉我,这个简单的动作对他却是一个仪式,一个可以让他工作了一整天后或许碰壁或许很累但通过它又可以获得力量的仪式。
我们很多平凡人,可以为赚钱养家而拼命努力,但支撑我们拼命努力下去的却是那个家和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