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今日头条,连最后的“内涵”都已经没有了
文丨mrpuppybunny
来源丨虎嗅网(ID:huxiu_com)
今日头条的水逆期可能被无限延长。4月10日,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发文称:
在督察“今日头条”网站整改工作中,发现该公司组织推送的“内涵段子”客户端软件和相关公众号存在导向不正、格调低俗等突出问题,引发网民强烈反感。为维护网络视听节目传播秩序,清朗互联网空间视听环境,依据相关法规的规定,总局责令“今日头条”永久关停“内涵段子”客户端软件及公众号,并要求该公司举一反三,全面清理类似视听节目产品。
在经历了火山小视频被责令整改、今日头条App被下架后,内涵段子也被判“死刑”。
判决书一下,今日头条紧急回应,在声明中表示:根据监管部门要求,今日头条将永久关停“内涵段子”客户端软件及公众号。在此向内涵段子的用户及公众致歉。今日头条将对全线产品进行严格审查,举一反三,积极整改,坚持正确的价值导向,营造风清气正的网络环境。
今日头条的水逆
如果按照时间线来梳理,今日头条及旗下产品在近期遭遇连续暴击。
4月4日,国家网信办依法约谈火山小视频、快手相关负责人,提出严肃批评,责令全面进行整改,要求暂停有关算法推荐功能。因虚假广告,今日头条被北京市工商行政管理局处罚超94万元。
4月9日,今日头条、凤凰新闻、网易新闻和天天快报四款移动应用程序于当日15时下线应用商店。
今日头条被放到一个很被动的位置,不得不接下整改的重任。4月6日,火山小视频发布官方声明称:产品于4月5日至4月10日进行整改,整改期间,“视频”频道暂停更新,仅推荐正能量内容,今后正能量视频将在平台获得优先加权推荐;除此之外,今日头条还宣布:截至4月6日,今日头条旗下所有短视频产品,共计下架问题视频10318条,重置封禁问题账户4864个,增加视频审核相关词库敏感词1700余条。同时,中断封禁低俗擦边问题直播5000余次,封禁一周以上直播权限37人,并责令其立即对直播内容进行整改。
短短一周,暴击连连,今日头条受到重创。而这或许是张一鸣第一次经历如此黑暗的时刻。
内涵段子为今日头条创造的“丰功伟绩”
内涵段子是张一鸣的早期作品。
2011年底,张一鸣从九九房离职后,在2012年3月正式创办了北京字节跳动科技有限公司。公司推出的第一款产品是“搞笑囧图”。2012年5月,公司又推出同类产品内涵段子,并在产品线上进行了升级,集合了段子、短视频、搞笑囧图、脑洞神评论,成为一款主打搞笑类型内容的社区产品。
张一鸣曾在2016年3月的今日头条内部年会演讲时说, “搞笑囧图是内涵段子的大哥,内涵段子之前先出的笑话类产品是搞笑囧图。当时,他的想法是,“因为当时的移动互联网发展非常快,我们希望快速推出产品以获取用户来验证想法。”
对今日头条来说,内涵段子的意义非凡。连张一鸣自己都曾说:公司在最初发布的几款产品,内涵段子、今日头条,获取了第一百万DAU(日活)用户,为公司奠定了一个很好的基础。
一篇名为《福建人的流量生意》的文章曾在2017年9月指出:“2012年的8月,内涵段子上线三个月,今日头条的第一个版本上线。彼时,内涵段子的用户数涨势喜人。内涵段子可以说是今日头条的头号功臣,由于用户群高度重合,今日头条最初的下载量几乎全是来自内涵段子。”“直到今日头条起来之后,张一鸣才找到了他的流量母舰。此时内涵段子已经变成护卫舰,更早的搞笑囧图干脆被放弃了(2014年就停止版本更新了)。”
可以说,今日头条靠内涵段子起家,之后,今日头条的巨大流量又反哺了内涵段子。
如今,内涵段子在细分领域仍然是头号选手。
QuestMobile数据显示,2016年3月,内涵段子位居数字阅读领域DAU第三位,超过351万。到了2017年,内涵段子依然是热门App。据比达咨询(BDR)数据中心监测数据显示,2017年第2季度搞笑类APP MAU(月活)跃用户数排行中,内涵段子的月活数据排名第一,为1746.2万人,远超竞品(百思不得姐和糗事百科月活都在200万人以上,分别为270.0万人、237.1万人,其他同类APP月活都在两百万人以下)。
根据智察大数据2017年7月的数据,在搞笑类App月活中,内涵段子排名第一,为2172.5万人,把对手落在身后。
内涵段子的用户在2017年超过2亿。
对于今日头条来说,内涵段子的关停相当于少了一个重要的导流渠道。
“举一反三”背后的政治觉悟性
内涵段子的模式、调性与今日头条相符,基于数据挖掘的推荐引擎,输出的内容是草根文化、搞笑的心灵鸡汤,自然也躲避不开低俗和有争议的内容。
随便刷几页,内涵段子的风格一目了然。随便一个热门帖子下,都有成千上万的回复和点赞。
截图来自内涵段子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样内容成就了内涵段子,也毁掉了内涵段子。
内涵段子是个前置审核产品,也就是说,每一条内容都是经过平台审核的。
前置审核的风险性极高、危险性极大。最好的例子就是腾讯。反观QQ从聊天室变为QQ群、微信没有做中心化流量分发的原因,其实都说明了,腾讯不用为用户的内容负责——内容再低俗,腾讯可以把锅甩给用户,但前置审核的内涵段子就不同了。
内涵段子被宣布关停后,人民日报评发表评论称:
遭遇“外科手术式”监管,“今日头条”再上头条。如果一味追求爆款,却不拆除引发危机的“爆破点”;如果贪图飙车式发展,却无视“刹车”功能失灵;如果只要价值,不要价值观,甚至鼓吹“算法没有价值观”,就难免出事。产品不能沦为算法的奴隶。
截图来自内涵段子
因其内容分发和巨大的流量,今日头条和旗下产品成了“典型案例”,内涵段子顺理成章成为被狙击的头号对象。不过,内涵段子并不是唯一有此遭遇的产品,快手、网易等新闻客户端的下架说明了内容平台的“整治”已经开始。就在今天,《奇葩大会》第二季的正片也全部下架。言论环境收紧、底线提高,App矩阵存在的“风险隐患”也已经显露,只不过,今日头条的政治风险意识还远远不够。
“举一反三”这个词第一次出现在责令中,隐含的意思不言而喻。而责令里说的“三”是哪“三”,天下皆知。
资深媒体人张凤安认为:
1. 头条迅速接过了BAT发家时伴随的电线杆式的低俗生意,裹上了算法的外衣。在本国电线杆式的生意有个1000亿很正常;
2. 其二始料未及的是头条的产品能力,如抖音和内涵段子,属于真正三贴近的现象级产品。但意外的是,头条做这么大了却没有高阶内容贡献,没有与平台地位相称的主流现象级内容策划,这是因为公司太赚钱了还是创始人张一鸣的纯技术的欠缺,不得而知。
希望经过“外科手术式”的监管后,今日头条能早日走出水逆。
张一鸣谈今日头条社会责任
近日,今日头条创始人兼CEO张一鸣在“2018字节跳动6周年庆”内部年会上,首次谈到了包括“正直向善”、“担当责任”和“合作共赢”等在内的今日头条企业社会责任。同时,张一鸣还在年会上宣布,2018年今日头条关键词是“全球化”,未来要做全球创作与交流平台。
目前,今日头条正处于从平台公司向全球平台公司迈进的阶段。张一鸣认为,现阶段今日头条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只有这样才能获得社会更多的信任,才能更好地开展业务。年会现场,他谈到了提炼后的今日头条企业责任,包括正直向善、科技创新、创造价值、担当责任和合作共赢五点。
“企业除了创造商业利润、解决就业、创造税收之外,还需要正直向善。”张一鸣表示,很多时候,将产品价值多延伸一步,就能创造更多的社会价值。
以“头条寻人”为例,该项目借助人工智能和精准地域弹窗技术,对寻人或寻亲信息进行精准的定向地域推送。上线一年以来,已经帮助4000多个家庭团圆,很好地把产品价值延伸到了社会价值;此外,今日头条还联合甘肃省网信办发起“山货上头条”活动,帮助国家贫困县销售土特产,这也是利用今日头条的推荐技术和传播能力创造更大社会价值的典型案例。
“我们希望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让今日头条成为一家社会的企业。”张一鸣说。
此前,张一鸣已经在多个场合都提起,IT科技企业正越来越具备规模效应,越来越具备平台属性。在这种情况下,IT企业理应承担更多的责任。
年会上张一鸣还宣布,公司的新愿景为“全球创作与交流平台”,张一鸣表示,今日头条2018年的关键词是“全球化”。
今日头条的全球化一直备受外界的关注。截至目前,今日头条通过自建和购买的方式,在包括日本、印度、东南亚、欧洲、北美、南美等地区完成了全方位的海外布局,在全球共拥有1亿多创作者。去年以来,今日头条多款产品长时间占据海外当地AppStore/GooglePlay总榜前三。抖音海外版TikTok此前更是在日本AppStore排行榜连续霸榜。
要达到“全球创作与交流平台”的愿景,张一鸣认为今日头条需要更重视“公司”这个产品。“很多企业能抓住业务上的机会快速起来,这种公司叫风口上的猪。我们当然希望能够找到风口,抓住业务机会,但是更希望公司本身也有创造力,是一个优秀的产品。”
张一鸣提到,市场投资者不仅会对业务产品进行估值,也会对公司产品进行估值。同样的业务、收入、增速,如果一家公司的治理结构更好、企业文化更好、能够不断推出新产品,那么市场会更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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